「唯有直面死亡,存在者方得以成其所是。」"only in the face of death does a being become fully what it is." —馬丁・海德格(martin heidegger) 倘若如海德格所言,唯有直面死亡,我們才能感知存在的本質,那麼「末日」是否正是文明整體的終極自我顯現?在這場名為《顯化末日》的展覽中,我們不僅凝視毀滅,也將其視為思考存在、知覺與感官結構的一個座標。本展企圖描繪的,不是毀壞的景觀本身,而是「末日欲望」如何於當代人類精神中被逐步顯化的過程。展覽所提出的問題意識為,在人們極度資訊化、去物質化、非連續性的生活中,「結束」是否仍具有可想像的形式?又或者,末日只是一段被過度運算、壓縮、演算過的輸出錯誤? 「顯化」一詞,本身承載著語言與意志將抽象轉化為實體的作用。而物與人、觀察者與被觀察者並非事先存在的實體,而是在關係性中的共同構成。於是當我們集體地懷抱「終點」的想像,那不再只是內在的幻象,而是經由認知、情緒與數位技術共同轉譯後的現實碎片。末日不是未來式,而是當代日常經驗中被分段載入的一組資料結構。每次失眠、每次清空資料庫、每一次斷線重啟,都是一次微型的世界終結。 此展期盼觀者感受到一種結束正在悄然進行的事實。在這裡,「末日」不再是唯一終點,而是一系列冷靜、低頻、靜默的感知轉移;是一種背景執行的過程,一如資料在雲端慢速被覆寫。因此,《顯化末日》不是因為人們愛上毀滅,而是因為人們無法再承受無限延展的當下。 這場展覽是關於「如何結束」的提問,而非「為何結束」。它不渴望世界終結,它只是顯現了我們潛意識中,已將終點視為一種解放。